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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子语:此身,此时,此茶

发布时间:2014/5/29 10:13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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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笑嘻嘻地,抢过我刚放在茶几上的铝罐,急切地拨弄盖子,一时不得章法,罐子在茶几上几次滑倒。我暗笑,说,拿给我。他捧过来,我指着上面的一个字,问:“你认识这个字吗?”他脱口而出:“茶!”我好像还没教过他,他如何知道?

我打开茶罐,里面是条索细长、白毫如绒的茶叶,我说:“这就是茶,来闻闻!”将茶罐凑近他的鼻子,他作深呼吸状,狠狠地闻了一下,突然非常认真地问我:“老爸,我想喝茶!”我说你还不能喝,你还小。他就“嗯~嗯~”表示反抗。也好,我泡了茶,他喝了,微微皱眉。大概和他想象的茶味不一样吧。

我小时候也是如此这般想喝茶。还在楚地,邻居的村长,总是一个玻璃瓶不离手,瓶中是绿中带黄的茶水,茶叶在他喝的时候群舞一般在瓶中飞扬。我好奇,非常想尝尝,但哪有机会?一次,村长出去办事,玻璃瓶遗留在家,我跑去偷偷喝了一口,哇哇大叫:“真苦!”我不明白的是,为什么这么苦的东西,村长还天天喝,而且喝得那么享受?? ?我的父亲在我读小学时就来云南找些事做,我吃到的第一根香蕉,得到的第一个“春城”烟盒,都是父亲从昆明带回去的。上初中时,他带了云南的茶叶。那茶叶和村长的不一样,打开纸盒,里面是一小坨一小坨硬硬的茶。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喝,连父亲也不知道,他只是说:“这是云南的沱茶。”我取了一块,放在大白瓷碗中,用保温瓶里的水冲了一碗,当汤色变黄,我迫不及待喝了一口,糊的苦的香的,全上来了。我疑惑,这是茶吗?家中茶叶渐多,我开始留意包装上的文字,一碗喉吻润啊,二碗破孤闷啊。茶,或许是有意思的。

茶香余音绕梁,草灰蛇线一般,埋伏些机缘巧合。2006年,《普洱》杂志还在酝酿之中,没有办公室,对我个人而言,创刊还意味着更深的意义,儿子和杂志同期“面世”,那时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歌唱。一套茶创刊号的纪念茶,编号正是他的生日。每次路过博古架,看到那款属于儿子的茶,鼻翼边的茶香就会变得柔美。

有一年,我们给儿子的生日礼物是一个IPAD2。潮流总在时光中闪耀,又很快被时光遗弃。不用很多年,也许明年后年之后,IPAD2会被新的版本淘汰掉,变得落伍而无趣。喜新厌旧之中,我们达成消费时代的各方目的。但是普洱茶,轻易地占了时间的上风,安静地修炼陈化,越变越美。那款和IPAD2等大的创刊号纪念茶都会成为古董,而普洱茶会在时光中完成后发酵,重新焕发出新的魅力。

一个周末的下午,父亲找不到下象棋的人,在家里有些坐立不安,我笑着说:“爸,我来泡茶给你喝!”我选了一款存期6年的紫鹃茶,慢慢冲泡。父亲说:“老百姓喝茶叫喝,你这是品。”我笑而不语,他不大习惯地捏起茶杯,一口而尽:“好喝!”见他欢喜,我不断续水,他不停喝,说:“这茶好,不怎么苦,还有点甜。”我想父亲,是懂茶之人,他,也是一款老茶了吧。

这些年,写茶、读茶、泡茶、品茶、藏茶、辨茶、寻茶,和茶人聊天,与制茶师、茶艺师品茶,深入茶园,即便现在有了自己的翡翠空间和平台,都离不开这个“人在草木间”的“茶”字。生命是一场后发酵,没有人生来就全部懂得,也没有人生来完满,光临这颗星球的人,最初还是一款生茶,在“后发酵”过程中,与天地万物发生联系,受周围环境影响有了灵性,多了悟性,磨了个性,五年十年之后,变成了一款美好的熟茶。

相由心生,那么,心随茶动。(茶业复兴)